郑侠视她神情,“我害老师罢相,害老师多年变法心血付之东流,师母不该宽恕我,便连老师......”
也不会再承认有过他这个学生。
“我不怨你,”欧阳芾道,“夫君出知江宁府也非由你造成,我只是......有些无力罢了。”
明知天象与人事无关,可这份惟她知晓的常识又有何用,他人固守的观点何其难以改变,早在她以女子之身到来这世上的一刻,她便已然深知。
作别郑侠,欧阳芾回到舟上,王安石正望着她步来的身影,一言未发。
“是郑侠。”欧阳芾主动开口。“我知道。”王安石道。
“我同他道声别,”欧阳芾继续道,“因我想,往后大抵不再相见了。”
“嗯。”王安石依旧平静应着,朝她伸出手,“上来罢。”
欧阳芾便将手递去,足尖轻点,迈向她今生唯一的归宿。
“介卿。”
“何事?”
“无事,就是想喊一喊你。”
“......”静了静,“我在。”
船只似锋利刀刃破开水面,驶向远方,目中之景渐渐遥不可及。
四月,礼部侍郎、平章事、监修国史王安石罢为吏部尚书、观文殿大学士、知江宁府。
同月,观文殿大学士、吏部侍郎、知大名府韩绛升平章事、监修国史,翰林学士兼侍讲吕惠卿升右谏议大夫、参知政事。
至此,韩绛为相,王珪、冯京、吕惠卿三人并为副相。
吕惠卿甫任参知政事,便携翰林学士邓绾向皇帝谏言,万不可将新法罢废
“陛下数年以来,废寝忘食,成此美政,天下方被其赐,一旦用狂夫之言,罢废殆尽,岂不痛惜?”
反复相劝,最终说服赵顼,下诏书曰,“新法运行如故”,断了朝野内外观望摇摆者的心思。
新法继续推行,亦为赵顼内心深处希望,故于诏书中切正言明,士大夫“敢有奉行不当者,必罚而不赦”。
又知《流民图》一事乃郑侠假作急报、擅发马递,违反法令呈至皇帝眼前,吕惠卿遂开始一笔笔算账,令开封府治郑侠“擅发马递”之罪。
查处完郑侠,接着便雷厉风行地办了曾布沮害市易一案。
五月,章惇自西南归京,吕惠卿派其勘审查证,两月后,以“坐不觉察吏人教令行户添饰词,理不应奏而奏”、“所陈治平财赋有内藏库钱九十六万缗,乃于支数除之”、“意欲明朝廷支费多于前日,致财用阙乏,收入之数不足为出,当奏事诈不实”多项罪名,罢曾布三司使之职,贬知饶州。
同时,以“不觉察杂买务多纳月息前”罪名,罢吕嘉问市易务提举之职,贬知常州。
韩绛与吕惠卿虽同支持变法,然并不齐心,二人之间数度争论,冯京向与王安石议论不合,吕惠卿每有所为,冯京亦多与其矛盾。
短短数月,吕惠卿一面提拔亲信,编织党羽,一面对新法颇作改动,七月,创“手实法”以清查户等,民间不堪其扰。
朝廷纷争又起,汴京一片风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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