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满头的发拢起来也不过是一根手指粗细,因为这个,他连头上戴的网巾都比旁人密时一些,现下没戴帽子,只有一个网巾在头顶,因他挠头的缘故,零星的几根白发从网巾里面支棱出来茕茕孑立。
“阁老,您不必忧心,机会总还是有的,陛下为了太仆寺一事将英国公之子拘拿,我等大可在此事上做些文章……”
“应晟老而不死是为贼,一贯是个滑不留手的货色,现下更是闭门不出,想要借着太仆寺一事在他身上做文章还是得派人去江南。”
刘康永不想等那么久。
他如今还在燕京,就能凭借多年积威行事,等到离开燕京回了老家,人走茶凉,还有几个人能听他差遣?
就像他眼前的钱肇经,此时还能尽心尽力为他打算,等他走了,钱肇经只怕很快就把他抛诸于脑后了。
“大慧(钱肇经字),老夫还是觉得咱们可以从遴选女官一事上动些手脚。那些女子多是无甚见识之辈,只要能鼓动了她们生出些事端,咱们再借机造势,将女官一事废除也非不可能之事。”
这下又轮到钱肇经不愿意了。
这倒不是因为钱肇经乐见女官立于朝堂牝鸡司晨,而是因为现在主管女官遴选一事的人就是他。
刘康永辞官,现下礼部就以他为首。
他今年四十有三,进内阁似乎还有些早,可李从渊入阁之时也不过四十五。
就算不立时入阁,将女官遴选之事办得妥当,对他个人而言利大于弊。
要是遴选的女官真的出了大事,以陛下的雷霆之性,他的乌纱定是不保。
他从前以刘康永马首是瞻,那是因为刘康永能给他庇护,现在,他得为自己打算才行。
见钱肇经犹豫,刘康永淡淡一笑:
“大慧,你一贯是我心腹,此事不光你我,朝中上下无人不知,常盛宁扳倒了我,你以为他不会对付你?不止是他,咱们陛下对老夫如此不留情面,又如何会坐视老夫之旧部在朝中坐大?”
想起白天时被人送来的密信,刘康永心中一紧。
陛下已经派人去了他老家清查他家中田亩,这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啊!
钱肇经心中也是悚然。
“大慧,那常盛宁手段狠辣,他要是盯上了你,你哪怕辞官回乡都有性命之忧,你别忘了,他可是常盛宁,他杀过的官怕是比咱们见过的都多!”
屋外风吹,屋中影动。
钱肇经默然不语。
“大慧……”
“阁老,雷霆雨露终究是君恩,我等身为臣子,又能如何呢?”
“能如何?”
刘康永垂下眼,看着自己杯中的茶汤。
“自然是,人往高处走。”
片刻,他缓缓说道。
与此同时,乾清宫里,三猫俯下身小声说:
“皇爷,四鼠回宫了,正在殿外候着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“皇爷。”四鼠走进乾清宫暖阁,跪下行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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